[故乡]过年·回家·这个惭愧的儿子

　　 离去年结束还差几个月的时候，我就想着，过年回家有一件事是需要做的，这就是应该问清楚父母的年龄和生日了。

　　 那个时候，随着回家日期的临近，这个想法在心里也越来越迫切、越来越兴奋，它甚至让我认为自己真的能成为一个接近于教科书式的孝子，或者成为一个一生从不会忘记自己乡土情结的农民的好孩子。

　　 而当我又重新坐在装着空调的办公室里，断续写下这篇文字的时候，关于父母的年龄或者生日，我脑海中存留的依然是多年前模糊的记忆，不清楚，还是不清楚！呜呼，这个惭愧的儿子！

　　 元宵节的饭局上，和一位本来有着情感纠缠的朋友却说起这个尴尬的经历，为什么？我想，也许是心底里在寻求一种解脱吧，以使在朋友啧啧感叹的间隙，我的心能逃了开去！

　　 老爹老娘的年纪真的有些大了！当我拿起吹风机，并用手开始梳理母亲花白的头发时，这种感觉萦绕在指边，慢慢地滑进母亲发丝间，母亲低着头，一动不动，她是在享受现代化洗浴器械的舒适？还是在忍受小儿子那有些僵硬的指头的摩挲？

　　 问清楚父母的年龄和生日，问清楚了又能怎么办？我会从此以后一直守侯在他们身边吗？还是会在他们每一次生日时捧着蛋糕说声“生日快乐！”？其实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能做到的，仅仅是一年一年回家时数着那两个数字，或者60，或者70，或者80。

　　 我始终没能在父母面前开口，一开始就想在年三十包饺子的时候是机会最好的，因为这个时刻已成为离家在外的我多年来给母亲汇报精神和生活状态的理想平台。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是母亲在不停地说我。我知道，对于这个快奔三十岁而去的儿子，她有更需要关心的事情！还有什么是比这个重要的呢，她们的年龄吗？

　　 我始终没能在父母面前开口，于是去问奶奶。很奇怪，我从记事起就一直记得她的年龄，奶奶过了年就98岁了。她迷离的眼神望着窗外很长时间，她说她把我父亲的年龄和生日也都忘记了！她是不需要再记住，她也不愿再去回忆，到这个年龄，人的大脑除了忘记，是不会再接受什么事情的。也许这也是长寿的秘诀！

　　 我始终没能在父母面前开口！

　　 所以我现在只能在闲下来的时候，再慢慢地寻思那多年前模糊的记忆，记得父亲是属牛的，记得母亲比父亲大两岁。记得我几年前就想问清楚父母的年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