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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一刻

[散文]给我一条新的路

erjian2022-08-30 18:47:10开心一刻53来源:巴马长寿网

早就想为父亲写一点文字,但每次提起笔来,又觉得无从落笔。每当回忆起如烟的往事,父亲在我心灵上的印记竟然是那么清晰,又常常把我带回往昔的岁月。

   父亲一生少有骄人的成绩,如果硬要说他有什么得意之作,那就是他没费吹灰之力就让母亲给他一口气生了四个儿子。虽然他从心里喜欢有个女儿,但母亲再也不愿意生了。以致他这个愿望没有实现,这使他遗憾不已。

    这有儿子的男人比他同龄却有许多丫头的男人要格外扬眉吐气。多子多福,人多力量大的观念还很深入人心,乡邻们大都遵守古训,何况传宗接代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呢?其实我们那里虽然是圣人教化之地,礼仪之乡,但人伦风气已经大不如前。尤其是子女对父母尽孝道的景况更是每况愈下,《墙头记》的故事也总是有现代版本上演。所以养儿子不仅不是多福,反而对养老是个威胁。我的祖上是赫赫有名的,说过“大丈夫生当如此也”的汉高祖刘邦,但我听说我家从曾祖父起就以忠厚传家,老实本分,不讹不欺,远不象我的先祖那样老成世故,诡计多端。

   父亲高小毕业,论学问不比现在的高中生差,特别是他嗜读如命。白话小说,佛教经典,推背相面,神话传奇,什么都看。似乎因此就有些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在给我们弟兄几个起名的时候,大家寄予了很高的希望,但出人意料的是他自以为的满腹经纶却没有派上用场。因而我们的乳名都起得有些随波逐流。那时正是反美帝苏修如火如荼的时候,备战备荒为人民,随时反击任何来犯之敌。父亲在给我们起名时已经懂得与时俱进,大营二兵三增援四百胜,四个名字连成一串,就漫不经心地打赢了一场战争。父亲俨然是领兵作战的将军,排兵布阵,破釜沉舟,最后势如破竹,节节胜利。但四个儿子一字排开,毕竟不是纸上谈兵那样容易,生养生养,生了要养,这委实令父亲不知所措。那时父亲也就三十出头,为人夫的角色正热烈,现在转换到为人父,他似乎什么准备也没有。面对一窝小燕一样嗷嗷待哺的儿子们,他显然没有了那种指挥若定的气度,他很吃惊的感到怎么这么快就生了这些只知道张嘴要饭吃的小玩意!

   那时生产队实行工分计酬制,四个儿子“人多力量大”的优势因为儿子的幼小还没有显示出来。父亲和母亲两人每天随队出工,分粮的时候却总是最少。工分不够,还要向生产队找钱。父亲在家中无米下锅的日子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他很快就明白,仅仅靠在生产队挣工分是不能养活一家人的。在经过几个晚上的慎重思考和激烈的思想斗争以后,他决定去卖豆腐了。这是他很不情愿的事情。但明知道不愿意做却必须去做,那就是责任。父亲后来曾经跟我说,当初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说什么也不会操起杆秤卖豆腐的。其实父亲是一个脸皮特别薄的人,他之所以不喜欢做买卖,是因为爷爷。爷爷挑着菜担卖了一辈子的青菜,父亲亲眼目睹了爷爷卖菜的辛苦。如今厚起脸皮卖豆腐对他来说确实是很大的考验。

    我如今生活在一座远离家乡的城市,有时见到敲着梆子卖豆腐的人,总是买上二斤。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父亲。我们那里卖豆腐是走街串乡的吆喝叫卖。我至今不知道一向沉默寡言的父亲是如何鼓起勇气叫卖第一声的,那一声“买豆腐来”拉出长长的余音在悠长的小巷缭绕不散的时候,人生的惊雷一定震散了弥漫在我们头顶的乌云,使我们幼小的心灵开始撒满温暖的阳光!

    卖豆腐生涯没有维持一个星期。晚上,生产队长带着两个凶巴巴的人来到我家,说社会主义不允许搞资本主义,他们来是割资本主义尾巴。然后不容分说,就硬是端走了父亲刚刚作好的豆腐,拿走了可以拿走的工具。两个打手一样的人在走出门时还推倒了院中的石磨。父亲和母亲不敢言,其实我知道这些人也是街坊邻居,我都认识,其中的一个跟父亲还是不错的朋友,父亲第一次做豆腐还专门给他送了二斤。平时也很和气,但不知为什么,这时候就变得比狼还凶狠!父亲说,有时人还不如狼。我听的似懂非懂。

    我们还是住在狭窄又低矮的茅草房里。这房子原来是孤零零地立在村子的最外面的,后来富裕些的人家开始翻盖新房,逐渐地连接,我家就成了村口。房子的后面是运河古道,和南面的湖泊相连。如果遇到雨季,常常有大的洪水。平常这里柳树成阴,鸡鸭成群,河水清澈,鱼跃鸟飞。生活没有亏待任何人,包括我们。寒暑易节,四季更迭,我们也一点没有耽搁的生长,茁壮。这主要依靠父亲母亲。有一天英明的党中央一举粉碎了“四人帮”,又有一天,英明的党中央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我的父亲觉得真正的春天不容置疑地到来了!

    父亲到底没有再做买卖。刚分到的土地让他欣喜万分。他几乎是疯狂的爱着分到的土地,如同革命数年终于创建了自己的根据地。他认真地种着自己的土地,像对待刚刚出生的孩子。我记得第一年家里丰收了,粮食已经够吃。第二年的粮食可以卖掉一些了。第三年,粮食已经没有地方堆放。看到这么多的粮食,父亲近乎有一种王老五数钱的快感。

   父亲学过竹编,我们曾经想让他传授手艺,但被他严厉拒绝。他说:都给我好好读书,谁再说学这个,我打断他的腿。父亲心中有一个梦,那就是让我们都考上大学!他告诉我们:我想让你们都成为有文化的人。

    说起上学,父亲有一种坚毅和执著。当许多和我同龄的孩子早早下学走向田间地头的时候,我和弟弟们都依然在学校里读书。那时尽管家境有所改观,但供养四个学生的负担沉重不堪。而原来的收入储蓄渐渐消耗殆尽,经济上已经捉襟见肘。但父亲咬紧牙关,支撑着这个开始举步维艰的家。父亲每天劳碌,没有时间多管我们。我们虽然懂事,但少年天性活泼好动,我们一时间成了脱缰的野马,在有限的空间里横冲直撞。母亲在父亲面前显得很担忧。父亲说,贪玩也不大要紧,好牲口小时候都破辕断绠,只要看住了,会好的。在学校我们的学习都很好,但我们有时也逃学。父亲知道后并不责备我们,他有自己的惩罚办法。

    他在我们犯错误的时候总是带我们下地干活。天不亮就把我们叫起来,跟着他下地。尤其是夏天,越是天热越是下地,早饭也不吃。我和弟弟饿得肚子空落落的,甚至掐了几根菜梗吮吸,父亲就假装什么也没看见。直到中午才说:回家!回到家吃饭时,父亲说:“是下地好,还是念书好?”我和弟弟相互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但从此我就有了真正的自觉,我该选择自己的人生了。

    那年夏天,我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在村里引起了很大的震动。因为乡邻想不到一个不爱说话,瘦瘦弱弱的男孩子,竟然考入了县里的高中。全乡镇考了四个人,我是成绩最好的一个。和我同学的几十个人都落榜回乡了,包括已经复读四年的张海涛。我家跟张海涛家是邻居,张海涛的叔叔是一个性情古怪的老头,当他听说我考上高中而他复读四年的侄子却落榜了,似乎充满了满腔的怒火。痛骂张海涛就是猪脑子也该长进了,他都能考上你为什么就考不上?好象我天生的冥顽不灵,考上高中是占了他侄子的位置。我母亲听了很生气,就在隔壁大声地旁敲侧击,随后隔壁没了动静。母亲肯定是自豪得一塌糊涂了。当我告诉她我考上高中的时候,她正在剁菜叶喂鸡,半天说不出话来。然后她把鸡赶走,说什么也要煮鸡蛋给我吃。乡邻们从门口经过的时候,也会说些祝贺的话。祝词里自然是他们都有先见之明,早看出我是块读书的料,考不上才是邪门云云!也有的说:“俺家老茔上没有这样的蒿,看人家,老茔上的柳树都多粗了!”父亲一向比较含蓄,所以看不出有什么激动。我也觉得父亲好象无所谓似的。

    但我错了。那天我跟父亲到县城买化肥,正好从一中门口经过。父亲看见学校的公告栏前站着许多人看着一张有字红纸,有人说是今年高中录取学生的名单。那时学校录取的学生不多,所以都是张榜公布,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父亲急忙挤过去,仔细地从头看起,看了几行没有我的名字,他显然有些慌张。再往后看,有一个名字跟我的名字只差一个字,父亲看了高兴的说:“找到了,找到了。”我说那个不是我。我早就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父亲就问我:“你的名字在哪?”我说:“在中间呢!”父亲找到我的名字,盯着看。然后转过头笑了笑,微微的!回来的路上他对我说:“当时吓我一跳,寻思是不是把你漏了。”

    父亲在赶集的路上遇到了我的同学刘达临的父亲。刘达临的父亲是本村唯一的一个公办小学教师,一度做过水上小学的校长。我和刘达临是光着屁股长大的朋友,有时就在他家蹭饭吃,但更多的是喜欢小学校长从学校带回来的《中国少年报》。他家里总是有大米,白面,花生油,这是大多数的家里没有的。我有时就想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这样享受生活呢!但刘达临很懒,吃不得一点苦。我们上学五六里地都是走着去,他是唯一一个骑自行车的人,但他却常常迟到。他落榜了。

    小学校长问我父亲:“听说大的考上高中了?”

   “是啊”父亲高兴地回答道。

   “哈哈,考上高中也没什么用,有几个能考上大学的呀!”他又说。

    父亲品出话的滋味不对,就冷冷地说:“考上考不上,在孩子自己。”

    然后头也没回的就走了。

    我大姑听说我考上了高中,就来劝我父亲,说:“你看上高中要三年,三年需要多少钱呢?如果下学挣钱,能挣多少?考上大学还需要钱吧?你干吗自己遭这个罪?考不上什么都耽误了,要钱没钱,连个媳妇都找不上!”我父亲对大姑的话很不以为然,反而执拗地反问一句:“你怎么知道他考不上?” 把我大姑噎得够戗!从此我大姑就不大愿意理父亲,觉得父亲榆木脑袋,死板板的不开化!

    而我从此发誓,一定要考上大学!

    在一个暴雨如注的秋天,我怀揣着父亲给我准备的十五元学费,背着一包地瓜干做的煎饼卷,踏上了新的求学之路。父亲没有送我,我知道,父亲在等待我新的好消息!无论如何艰难,我都义无返顾,为自己,为父母!

    三年后,我如愿以偿地考上大学,两个弟弟也考入高中。听到这个消息,父亲多年没流过的眼泪终于没有任何阻挡的流了下来,一起哭的还有我的母亲,弟弟!

    我考上大学的消息传到村里,村里又一次被震动了。升入高中的四个人,最后只有我一个进入大学。乡邻们又一次来祝贺,祝词又是他们如何如何有先见之明,早就看出我不是呆在农村的人,这么爱学习的孩子怎么会在农村呢?似乎一下子大家都是未卜先知的神仙,早预见了我的将来。父亲这时表现比较低调,并且让我不要到处去。

    父亲在菜园里遇到了刘达临的父亲。刘达临的父亲见了我父亲,先是不大好意思,因为刘达临至今没有考上高中。然后很郑重地问道:“听说大的考上了?”父亲随口答道“是啊!”小学校长又说:“你四个儿子,考上一个还有三个,才完成任务25%呀!我就一个儿子,已经跟我转了户口了。”父亲说:“那好呀,这样考不上也可以接你的班了!”“考上了我就完成任务100%了。你还有75%呢!”他急忙接着说,后一句还特别加重了语气。父亲觉得不是人话,就不再搭理他,他看父亲有些生气,就悻悻地走开了。世事总是这样奇怪,他什么门路都用了,刘达临却还是没有考上什么。据说现在也已经为人夫为人父了,却什么职业也没有,吃饭还要跟小学校长索要,被我父亲大大地看不起。

    我终于远离故土,开始了陌生然而新奇的生活,走一条父亲所想走而没有走的路。我知道这是父亲最大的愿望!

一、三倒拐的记忆

  三倒拐的记忆

  文//何从花

  在一般人眼里,三倒拐只是一条坡陡难走、破败不堪的老街,城市改造遗留下来的一处尾巴而已。然而它蕴含的厚重文化,和承前启后的历史遗迹,经过岁月的打磨,呈现新旧交替的容颜,无不昭示着它曾经的昌盛与富饶。

  一 东武西文

  第一次接到采访任务,是采访三倒拐的活动,我很兴奋。它是十年前我就认识的地方,那时候总是忙碌的路过,只觉得它就像一位和蔼的老人,慈善而安详,却不了解它背后的故事。现在终于能够近距离、深层次了解它,非常让我高兴。由于我在上班的时间关系,独立自主,抽空采访。一个人漫步校骑路,总会萌出一丝淡淡的清新感觉。望着公路边林茂清幽的城市大峡谷三洞沟,如一条卧龙盘踞,它的尾巴伸向新桥,扫向长江,壮观美丽。

  从城门口下三倒拐,我有意识地寻找年长之人,刚到和平街34号,就撞见今年82岁的邹吉元爷爷,于是和他拉起了家常。邹爷爷听说我来了解三道拐,很乐意地让我进屋,随着我的话题摆起了龙门阵。邹爷爷9岁(他父亲早逝)的时候,随没出五湖的同姓伯父,从江北隆兴迁来长寿定居 。他是久居在三倒拐的工人,对三倒拐的一些历史很清楚。

  现今,邹爷爷因为有37年的工龄,领着两千左右的退休金,很清闲自在的在此养老。 邹爷爷直夸共产党好,想当年,国民党抓壮丁,是强迫性的让人去当兵,而共产党的兵是自觉自愿去当的。所幸的是,他在1949年只当了一年的国民党义务兵就解放了。邹爷爷讲述,当时在现在河街城西边的城二小,建得有一座文庙(即尊孔礼文的地方)。庙旁有一尊亏心菩萨,两眼圆睁,一手高举,一手作低舞状,一脚站立,一脚作势向前踢,甚是威武。亏心菩萨站立在亏心楼,亏心楼由八根一人合抱大的木柱合地围成。亏心楼是用来警示人们不要做亏心之事。菩萨的眼睛是雪亮的,做了亏心事要遭报应,起着教人行善的作用;也是用来供游客商贾游赏之用的。

  邹爷爷的老伴在下面厨房包粽子。我问她:婆婆,您是包来买的吗?婆婆回答:你邹爷爷想吃,包几个来尝尝,我们没去卖过粽子。邹爷爷对我说:她是我第二个妻子,跟了我十几年了,我们没吵过嘴,孩子没在面前,有个老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我说:您老人家心态好,不愁吃不愁穿的,看您老眉毛长得长长的,那是长寿的象征,说不定还要活三二十年的个。爷爷笑了笑:怎么活也看不到三倒拐翻身的那一天了。我说:您放心,三倒拐现今已是中国前十五大历史文化名街,很快会发展成一个热闹非凡的旅游胜地。爷爷沉默了一会,也许回忆起了三道拐曾经的辉煌,于是继续讲起了那时候的故事:

  和平街往东向五百来米的地方,有一座武庙,就在老长一中旧址现在的红房子处。其时,森繁叶茂,林幽树密,是战时藏匿伤病员的最好场所。红军伤员有很长一段时间在这里疗伤养锐,武庙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战地医院。现今红房子旁边的树林里都能看见很多的坟丘,真正埋人较多的是一个个小土丘,而不是有坟头的地方。那时候,伤病员里有一些胆子大的,三五几个约起到街上来混东西。因为制度原因,不敢明目张胆的拿,就让一个人去看东西,另一个人趁老板不注意拿了东西递给第三人,第三人再传给第四人、、、、、、,这样的手法老板是不容易发现的,往往事后才知。然而这样的情况多了,就致使商家发现了问题所在,联合向时任长寿第一任县长的卢启勋告状。卢启勋下令严惩犯事伤兵,责令商家发现类似情况绝不姑息,可以当街暴打,如此一来,街面不再发生混乱现象,治安状况也改善了很多。

  二 商会街业

  邹爷爷回忆,河街老电影院前身是长寿商会(长寿工商联)。商会名称来由,是因为它是由长寿商业部门,以维护商家的商业权益不受损害而成立的。商会的成立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解放前二十年,国民党士兵扮着土匪,把当时长寿有名有钱的富豪名绅绑票(俗称拉肥),其中就有长寿商业首富杨伟洲。杨伟洲是当时的煤油大王,成立了亚细亚煤油公司(煤油俗称洋油,是从国外进口由长江船运而来),由于他垄断了煤油的批发还兼零售,银元赚了七八万。绑票事件,让杨伟洲萌生了成立商会的想法,他联合大商家们投资买枪买设备,请壮丁,建房屋,在最短的时间成立了长寿第一个商会,由他暂任第一任商会 。

  在三倒拐第二拐的地方,侧面坡上有一个洞,曾经住过土匪(棒老二),山洞设施简易齐全,右边有石桌、石凳,左边有锅台、水井和厕所(茅房),外洞壁上还凿得有放置火枪的方孔,用来防卫的。由于洞口隐秘,土匪经常出来偷鸡摸狗,让百姓苦不堪言,解放军来清剿后才让居民商户安生了许多。

  邹吉元爷爷想起当年,没当兵后回到三倒拐干起了做秤卖的行业。还参加过度量衡合作社(组),和缝纫社、铁器厂、五金厂、竹器编织合称为手管局,后来,铁器厂、五金厂脱离手管局归工业局管辖,长寿铁木社和长寿城关铸件厂也是比较有名的。当时的三倒拐有盐糖一条街之称,也有手工一条街的雅号,这都是来长游客片面的看法。其实,三倒拐不单是做盐糖、手工生意,从山下到山顶,照相馆、川剧院、电影院、布鞋厂、酒馆、茶肆、水局、饭馆等星罗密布,还有卖竹器和瓷器的,数不胜数,热闹非凡,一片繁华的盛大气象。

  三 “背夫”、“磨坊”

  第二次到三倒拐,在和平街31号处,看见一位老婆婆正在洗衣服。于是我上前搭话:婆婆,您不午休呀?婆婆:我刚才睡了的,把这件棉袄洗了,一次洗一件,不累。婆婆很会利用时间嘛!于是我接着话题问起了婆婆的姓名 、年龄 ,当然也把话题拉向了三倒拐。

  87岁高龄的王贤淑婆婆也是一本三倒拐的活字典。王婆婆从小在三倒拐生长,打得一手好快板,能现编献唱。年轻的时候做杂货生意,她说三道拐依山傍水、梯多路陡,从长江水码头泊来的货物运到长寿各地,必须经过三道拐。那时候的盐糖贩运至垫江,都全靠人力挑夫和背肩工,需花上三天左右的时间才能到达目的地。背肩工也被称为背夫,他们背东西渴了,就会歇气,用随身带的帕子揩揩汗水,喝一个随身带的生鸡蛋,解渴生津,起身再走,往往会吆喝一声,“嘿着咧,前面的,看到起,后面的,注意来也,走着的游客散开来、、、、、、”,其吆吼之声洪亮有力,让人不得不注意让道闪避。

  坐在木椅上的王婆婆,提到背夫们吃力的背货物,就想到,曾经长寿到重庆的每一张船票都要抽一角用来修建长寿到垫江的公路,但是在国民党一天一个价(昨天十元法币能买的东西,今天用二十元法币都买不进屋,货币制度的不稳定,也是加速国民党政权灭亡的一个重要因素)的影响下,最终没修成,直到解放后才修通。

  “磨坊”,这个名字让人想到的是磨面、推豆腐、榨油汁的地方吧?可是,我这样的回答没能使王婆婆满意,她说,在当时的三倒拐,“磨坊”是娼妓藏匿的场所。王婆婆称,她记忆最深刻的是解放后,毛 下令娼妓从良,不许“磨坊”再营业。“磨坊”的女人被大麻袋笼住,每只麻袋上面写了张字条,姓名xxx,年龄几何,是某个地方的人。然后,政府让还未结婚的单身男子(都是些不好找老婆的单身汉)来认领,瞎猫碰死耗子,逮着谁是谁。

  四 滑竿和号子兵

  眼看着百年老树枝繁叶茂的伸向天边,把王贤淑婆婆的记忆拉得老远老远 ,仿佛那一匹摔死的骡马就像她自家的一样:那一年秋,一匹骡子驮着货物,非常吃力的走着,走到现今31号第一拐的这棵老黄桷树前,它主人狠狠的抽了一鞭,骡子疼得跳了起来,不小心摔下悬崖(那时候没有护栏)死了,从此政府下令骡马不准进城,当然这只是一个引因,主要是骡马的通行给街道造成的拥堵,在当时是一个急需解决的重要问题。

  那时候,有钱钱一点的客商进主城,就花两毛钱坐轿子或者滑竿,由两个轿夫抬上三倒拐。当时的轿夫脚力两毛,人力挑夫担重物从长江码头经过三道拐陡坡到凤山新署才一毛钱,骡马驮运一次是一角五分,当然,远程的另论。挑夫的伙食一般就四分钱吃一顿饭,一个小菜,饭管吃饱。

  问到时间的掌握,王婆婆就说到了号子兵。当时的号子兵分为几种。四点左右起床吹号(放醒炮)的兵称为号兵,也叫醒床兵。有事兵,是在有事情需要传达,纠集人员开会的时候才吹号,一般为义务兵。配备得有枪枝的号兵一般是由商会发放津贴,请的警察兵,专门在街道巡逻,维护治安。号子一响,滴滴哒哒,哒哒滴滴的在当时是最影响人们神经的一种声音。

  五 百货公司和城关镇医院

  老城管政府大楼住着一位75岁高龄的老奶奶晏淑兰,她原籍在双龙,曾经在河街五金公司钟表系修钟表。晏奶奶回忆,那时候的河街很闹热,五金公司旁边的的华凤百货卖的有衣服、鞋袜、冰箱彩电等,是当时赶集天最拥挤的地段。后来,新修了缆车站,商贸交易中心转移到望江上面才冷清了。

  晏奶奶说这棟老城管政府大楼向三道拐方向那边曾经是城关镇医院,是当时长寿城最大的医院,但凡有什么不好医的疑难杂症病人都会来这里看病。因为搬迁也拆除了。现在城二小背后的那栋房子就是以前的百货公司。

  我问晏奶奶:你怎么不离开这里呢?晏奶奶笑笑:我留恋这里呀,原来闹灾荒,饭都没得吃。单位一个月发十五斤杂粮票,不够吃的,往往吃野菜 ,直到土地分下户才改善了。还是解放了好呀,毛泽东打江山,拯救人们出苦海,才有了现在的好生活。孩子们要接我到新城去住,我舍不得这个老地方,也舍不得这里老朋友,所以就留在这里了。

  陆 牛克明与八角井

  第三次去采访三倒拐老百货公司大楼的雷爷爷,他有事来不了。于是我就去探望八角井旧址。

  顺着和平街15号横向望江躺着的一条小巷,向通往缆车滑道半山腰处走去,在一排石护栏里边的平坝上,就能看见一口深十米左右的八角井,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左右,当地居民常使用的古井,里面盛满清冽、甘甜的泉水。这口井因其井口呈八角状而得名,至今仍在使用。

  护栏边有几位老年人在石槽里洗衣服,我走向一位正在井边一手拄拐杖,一手提水的老人,帮他把水提到一位婆婆面前,然后和爷爷拉起家常,谈起了八角井。

  86岁的周方云老爷爷耳聪目明,笑容满面地讲起了八角井一带的往事。他说,因八角井的水质好,在解放前是当时有名的大商人牛克明的专用井。

  牛克明是太平下牛家湾人,和周方云老爷爷是同乡。 周爷爷讲述:牛克明现今若在世应该有一百零六岁,小时候到洛綦打工,老板开的是油坊和酒厂。那年土匪进厂来抢劫的时候,所有工人都被赶到院子集中,土匪喽啰到处搜索、打砸,却没有抢到一个大洋。土匪走后,老板很吃惊自己五六麻袋的银元不翼而飞,难道是不在场的小牛卷款逃逸了?于是命令工人四处捉拿。话音刚落,小牛出现,申辩道,老板,我没跑。看见土匪来了后,我赶忙把你的大洋全部丢进牛屎坑去了,让他们找不到,不信你去瞧瞧。老板方知幸亏小牛的机警,他才躲过了损财之灾,从此重用牛克明。

  在老板大力提拔和支持下,牛克明在长寿现今八角井处开了一家酒水批发部。选址就是看中了八角井的水质,他用一根铁链锁住井盖和井身。不许当地人在此井挑水,称自己把这口井买了的。除非他允许(大家都望他开恩放井,不但是因为水好,还因为省了到很远的三洞沟沟边去挑的挑力),打开井盖,不然人们很难喝到八角井的井水。牛克明把在老板那里进来的原酒参如一定比例的井水,再出售批发,赢取暴利。

  发财之后的牛克明在八角井附近陆续置办了泰康面粉厂、碾米厂、纱厂和织布厂,成为长寿城首屈一指的大商人。

  柒 现在的三倒拐

  1964年,政府为了节省来长游客和商人的进城时间,修通了连接河街到望江路的缆车站,就有徬江码头旁的河街是老城之称,三倒拐走完之上方高楼耸立之处为新城。如今,昔日的新城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老城,人们称桃花新政府中心广场、阳世达世纪广场那边(包含正在建设的北部新城)为新城。

  绵延的长寿梯尽头就是繁荣昌盛的长寿主城区,梯上(城里)、梯下(三倒拐)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大相径庭。梯上:人口密集,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灯红酒绿,高楼林立,商厦遍布。梯下:风轻林幽,道阔人稀,房屋矮陋,瓦舍木檐,百年老道,古风依旧。

  在佃客眼里,三倒拐无疑是一方世外桃源。首先,三倒拐两旁树茂林深,古木参天,枝繁叶茂,绿意满目,藤蔓伸张,庭院幽幽,是一个天然的氧吧;其次,这里离城很近,对于打工一族来说,方便,当然,房租低廉也是一个隐性选择;第三,佃客们大多数来自五湖四海,虽然各自来长的目的和职业不同,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佃客)而有着相似的生活历程,因此产生了共同的生活语言,就没有太多的尊卑世俗偏见,相处融洽。

  和平街143号的李老爹今年73岁了,他在三倒拐租住房子干的是替人磨刀打剪的活。磨了三十几年的刀,走街串巷,见了不少的人和事,感觉三道拐是当时长寿城最繁华热闹的地段,而且战争也没打到长寿来,长寿是块福地。现在,李老爹感觉生活很满足,称比解放前幸福几十倍。自己多少能够找点零花钱,闲时种菜卖,还有国家老年人生活补助金 。不比解放前,饭都吃不饱(他的住址名叫“叫花院”,原本住的是叫花子些,解放军来了,叫花子些就翻身变成有土地的农民。),衣也穿不暖。现在三道拐虽然比以前冷清,治安状况却好,不像过去那么多的偷鸡摸狗事件发生,这里进城方便,到寿星广场只需十分钟左右路程,走起也不累,当散步。

  现今住在三洞沟的多数是佃客,少数是房主。原本的房主多数已经搬迁,把这里租给了来自不同地域的打工者。留在这里的少数房主都是些老年人,他(她)们舍不得离开生他(她)养他(她)的老地方。就像邹爷爷和王婆婆那样的老人,他们很悠闲的在三倒拐生活,无忧无虑,都夸现在的政策好,养老金和退休金可以让他们衣食无忧,生活清闲,让孩子们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大家闲时到寿星广场吹吹牛,打打小牌,逛逛街,梯上梯下走走,既打发了时间,也锻炼了身体。难怪不得他们这么大年龄了也不显老态,是他们的心态和生活环境好呀。这也是他们长寿的一个原因吧?

  路过一位四十左右的男子,我问他:请问你是三倒拐的人吗?他说:不是,我只是到这里来走了耍的。

  “哪你老家在哪里呢?”

  “我是垫江的,到长寿工作了两年,闲时就爱到处走走。”

  “哦,那你觉得三道拐的风景怎么样?”

  "这里不错,紧邻闹市有此一景非常好,是工作休闲之余的好去处。”

  “呵呵!它好在哪里呢?”

  “我觉得此处古旧混搭的别致建筑,风韵独特。这里环境清幽,林葱树密,寂静得让人心情放松。是个锻炼养身的好场所。”

  确实,左边文庙右边武庙,紧邻三洞沟森林公园,倚西岩观瀑布,连接龙舌梁、定慧寺及詹家沱白塔等景观,和怀清台遥遥相望,是三倒拐开发旅游的最好资源,而且三倒拐的原风原貌,没有半点的做作的原生态,也是人造古街难望项背的一大特色。三倒拐将原有的空间形态和人情风貌保留展现给人们的是一种纯自然感受 。

  题后

  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到彩虹? 不回顾历史,怎知道今天的辉煌来自何处?记忆的片段,零零星星,点点滴滴 ,难尽三道拐昔日的风采。就像一棵树、一个人、一段岁月,皆是历史的足迹,虽然已随风化去,却在时间的长河里留下了永远也抹不去的痕迹。

  顺着排列有序的青条石板铺就的石阶,一步一步向上缓行,看着三道拐两旁土木结构的古老建筑,你仿佛就在聆听他们述说过去的繁华,流逝的岁月。对照今天翻天覆地、日新月异的现代生活,回望三倒拐的陈年旧事,重要的交通位置,让人不得不惊叹历史、不得不佩服历史。今天的三道拐现状是历史发展的必然,它承前启后的历史重任已经终结,然而在成为全国十五大历史文化名街后,将成为了三峡旅游线上一大靓点,继续它新的历史使命。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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