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遗音(持续更新~~~)

盛世遗音之明月歌

　　楔子

　　盛唐有一位大诗人，叫做王维，安史之乱后，王维曾在肃宗时期担任中书舍人。在这一时期，王维曾写过一首诗，叫做《和贾至舍人早朝大明宫》，本是为唱和贾至的《早朝大明宫呈两省僚友》而作，诗曰：

　　绛帻鸡人报晓筹，尚衣方进翠云裘。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盖冕旒。

　　日色才临仙掌动，香烟欲傍衮龙浮。

　　朝罢须裁五色诏，佩声归到凤池头。

　　这首诗描绘的是安史之乱平定后大唐帝国肃宗皇帝在大明宫含元殿朝见文武百官及各国使节的场景。从诗中仍能看出帝王威仪、万国朝拜的盛世王朝的气象。

　　然而那些历经盛世繁华和战乱颠沛的耆老们心中却明镜似的知道，此时，江山虽然如旧，盛唐曾经的锐气与自信却已经不再，曾经的楼台水榭与羽衣霓裳也已不再，曾经的风流蕴藉与绮文艳章更是已经烟消云散。残迹犹存，已是昨日黄花，只不过惹得经历过这一切的老人们又一次的沉湎在曾经的盛世回忆中。这样的回忆，在肃宗复朝后已不知沉湎了多少回！更不知曾经泪流过多少回！因为那可是一段曾经让他们醉生梦死却又引以为豪的光辉岁月，因为那是泱泱盛世！

　　盛唐，是的，盛唐是泱泱中华数千年历史中最繁盛的一段历史。在盛唐，几乎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盛世所具有的光辉与荣耀。开元天宝，短短数十年的盛唐，竟然孕育了中华最杰出的诗歌，最精致的书画，最壮美的河山。在这段历史中，所有的帝王将相、黎民百姓，甚至笔墨大家，江湖侠客，梨园子弟，宫廷义士，甚至万里江山都是这盛世传奇的主角。盛唐犹如泱泱中华数千年历史之脉里最高大的峰峦，它与另一座高峰——四百年两汉——一起矗立在中华大地上，直入万古云霄端。

　　而大明宫，正是盛唐峰巅之上最为璀璨耀目的明珠。它传承了中华古代建筑、绘画、歌舞诗文几乎所有艺术的最顶尖的水准。它是世界史上最宏伟和最大的宫殿建筑群之一！它的出现，使整个世界的伟大建筑全都黯然失色。而在华夏几千年中的某一段历史中，大明宫从建成之日起就注定将是传承这一段历史的传奇。

　　大明宫，如巍巍昆仑，屹立于盛世的最中心。

　　好一个盛唐气象！好一个盛唐气派！

　　然而，盛名之下，必有隐忧，人尚如此，历史亦然。在盛世之下生活了太久，一些能人异士感受着盛世光芒的同时，心下却渐渐有了忧虑。盛极必衰，这句不知是哪位先贤的话，常使他们如芒在背。他们敏锐的发现，不知何时，明皇开始怠政，而耽于美色，身边的小人佞臣越来越多，安禄山不断招兵买马，扩充实力；杨贵妃一家更是权倾天下，不可一世；甚至四周的民族也开始虎视眈眈。而在地方，王公百官豪富之家，争置庄田，恣意兼并田地， 以至黎民失业，户口凋零，百姓无以为生，被迫转徙他土，甚至颠沛流离，溘死他乡。

　　因此他们担忧，大唐盛世之下，隐忧已经渐现，长此以往，这盛世是否会有结束的一天；而大明宫，是否能如那昆仑一样，在千万年的岁月中，永不坍塌。

　　然而，至少在大唐玄宗天宝十四年，在这太平盛世的时候，大明宫依然如初建时那般坚固，威武，高大，繁华，依旧闪烁着开元盛世的光辉。在它的万丈光芒之下，一段段红粉名剑的江湖传奇正在悄然上演。

　　一、龙首原上起尘烟

　　请！请！

　　清风抚地，夕晖残照。龙首原上，大明宫内。

　　麟德殿外的空旷地上，不知何时聚集了数百人的宫廷军士，熙熙攘攘，围着场上中间一处空地。这在大明宫建成百余年的历史中是几乎没有发生过的事。

　　军士围挤的圈里，东面站着几个男子，看去个个都是身手不凡的顶尖高手，但却都表情肃清。西侧则另站着两人，神情上虽看似一片平静，却能看出隐约闪动的兴奋之色。南面刚刚走过来三名太监，一老两小，面上却是没有任何表情，只那一双双眸子里时不时显出阴冷之色。

　　而在场上正中站着的是两个男子，其中一人身材高挑，看似年纪轻轻，不过二十之数，双手拦怀，眼中蕴满自信；另一人身材中等，年纪亦不甚大，看上去却面目苍桑，目光瞥着远处麟德殿角的龙尾。

　　两人如此一动不动的对站已过小半个时辰，就在四周围观军士颇感不耐之时，两人突然动了。

　　请！请！两人各抱一拳。

　　南侧两丈之外三名太监已经静身而立许久，其中一位老太监见这二人终于要开始过招，随意活动一下已经有些麻木的双臂，面无表情的说道，皇上旨意想必二位已经知道了，老奴在此再重复一遍，史卿与龙卿皆乃社稷之栋梁，比武点到为止，不涉生死，不伤和气。两位，这就开始吧。完了老奴尚要回禀皇上。

　　老太监话音未落，只听嗖嗖衣袖擦风声攸然响起，场中两人同时出手，眨眼之间已经来回走了数合，围观的军士不由喝起彩来。

　　这两个人，年纪稍大者名叫史天，乃是大明宫从四品下中府折冲都尉；年轻者则是巫山派年轻一辈除开已被逐出门派的巫山四佛外的第一高手，如今巫山派掌门巫山老人最得意的徒弟龙卷。

　　此二人，前者自幼修习史家独门无名心法，入宫当值之后又曾受到密宗高僧金刚智指点，修习宝象功，武功已步入江湖一流高手之境，在宫廷一派之中已可算是公培云之后又一中坚力量，在江湖之上“宝象无名”的名声也响彻关内外数个年头了。

　　而龙卷，自巫山老人收其为徒开始，即修习巫山派绝技巫山十三技，据传他已修习了其中七种绝技。龙卷虽是江湖上的后起之秀，但其武功之高低，当今世上，除了巫山老人，却是再无第二人知道。这是他的优势，却也是劣势。

　　大唐当今皇帝明皇李隆基，登基日久，年事渐高，因贪恋杨玉环的美色，日益怠于朝政，倒是因为年岁渐长，反而对于佛道仙寿之事日益热心了。他听说当今世上有一些能人异士精通长寿之术，故极力邀其入宫传授。在他正当盛年仍然勤于政务时，他便请来了天竺高僧善无畏，只是善无畏不久圆寂于广纪寺，遂使明皇长寿之事暂成憾事。但善无畏百岁之高龄仍然坚定了明皇的长寿之心，因此不久后他又请来了善无畏密宗思想的传人不空。然而不空却是只知礼佛，不知长寿，更不会武功，这让明皇颇感扫兴，不空也一度受到冷落。后来明皇听闻道家两位宗师龙虎山的张天师与巫山派巫山老人亦是长寿高人，故又竭力请此二人前来。只是张天师专志于修道，不肯下龙虎山；故明皇便只请得巫山老人入宫来。明皇与巫山老人相谈甚欢，加上高力士在一侧推波助澜，明皇更是对能与杨玉环一起长生不老天长地久充满了信心。

　　正是在这个时候，巫山老人侍立一侧的小徒弟龙卷进言听说宫廷一派尤其是入选凌烟阁的九个人个个都是当世的绝顶高手，尤其是为首的玉小仙，更是人中龙凤，被石头城不上坡司马尚先生品评为江湖中排名前十的高手，真可谓高手中的高手，故是极力想要请教一二。

　　宫廷一派自然不会畏缩，不仅几个辈分稍低的如姜白鱼、吕岩等都跃跃欲试，即使稳重如公培云、史天者对此近似于挑衅的行为也是颇有些不忿。而明皇也想趁机拉近与巫山派的关系，以求巫山老人倾囊相授秘诀，满足自己的长生不老之梦；同时他也想知道宫廷一派的护驾能力究竟如何，故对龙卷的请求欣然应允。

　　只是凌烟阁九大御卫除了公培云、吕岩、史天、姜白鱼、侯春五人外，其余四位辈分较高者向是不以真面目示人，还有一个随观察使巡察各道，并不在京师；明皇自然也不会因为一场普通的比武而把自己的保护实力完全暴露出来，故接受挑战的人选也就从这五人中择出了。公培云要负责整个大明宫的护卫巡视之责，更需时刻保护皇帝，却是随意伤不得。故能与龙卷切磋且武功最高之人，便只有公培云在宫中的的副手、凌烟阁排名第五、江湖人送“宝象无名”的史天了。

　　龙卷听了应战者，心下颇有些不忿，直觉得这凌烟阁架子也实在太大。他本是少年，正当年轻气盛，争强好胜之心极盛，心下思索，既然如此，便要先败史天，折其锋锐；迫使再败玉小仙，坠其名声，以扬自己之名威。

　　史天却是有苦难言。这巫山老人是皇上请的，胜是胜不得的，可是又如何败得？若是败了，宫廷一派便龟缩在大明宫里，再别入江湖了。他心下甚是为难，可是皇帝旨意已下，不打是不行的，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龙卷为求能最大量的羞辱宫廷一派，特意奏请皇帝恩准，就以大明宫中最为宽阔的一片场子，即是麟德殿前那一片砖铺的空地，作为二人一试身手的场所。

　　这一战吸引了大明宫上下众多的当值的不当值的高手和庸手的围观，要知道宫廷一派自成立之日曾以武功定座次，之后便再也没有过这种公开的比试了。凌烟阁尚在宫中的姜白鱼、吕岩以及不在宫廷一派却与之关系密切的高手如千牛卫右将军于小恩都来了，甚至皇帝还特许公培云观战。

　　西边站在最前面的两人，相貌都颇显粗犷，貌丑者是上月刚刚娶了当今天子的兄弟岐王李隆范的女儿荣义郡主，又被明皇封为卫尉少卿并加授秘书监的殿前新贵，安禄山的长子安庆宗；另一个相貌颇为英俊的是安禄山副将史思明之子史朝义，受封为宣威将军。安禄山身兼河东、平卢、范阳三镇节度使，同时兼领平卢、河北转运使、管内度支、营田、采访处置使，位高权重，又深得明皇宠信，所以两人也是沾了大光，都在宫中担任要职。两人也许是因出身相同，故经常是形影不离，这回听说有一场比试，便忙不迭的从宫外一起过来，看凌烟阁的高手如何被羞辱。若真是如此，宫廷一派必将在皇帝面前失势，而自己则可趁势上位，夺了宫廷一派的权。

　　而站在南面观战的以高力士为首的太监们，其心里所想，大概也不外如是。

　　然而更多的人想要知道的却是，成名已久的“宝象无名”史天与江湖新秀龙卷，究竟谁会成为对方的手下败将，一旦有一人输了，那么他身后的派别必然也将因此而受羞辱，派中人在江湖上也将低人一等，再抬不起头来了。

　　一些人认为，做为一代宗师巫山老人的得意弟子，龙卷的实力绝不容小觑。

　　然而更多的人或许因为是宫廷一派的原因吧，认为史天实力必然更胜一筹，因为连凌烟阁的二当家徐二都说，遇到史老五的宝象功，他的排空掌也要退避三舍。

　　徐二是什么人？

　　徐二在江湖上的名头几乎比玉小仙还要响，他的话能有错么？龙卷这只嫩鸟，如何能是史老五的对手？

　　然而说归说，两人不交手，那就谁也不能断定二人之胜负，因此也就对二人之交手更加期待。只是没有想到，两人是不是为了强大自己的气场，在麟德殿前冷目看着对方，一站就是小半个时辰。

　　这时两人终于交手，各人武功的特点便全都显现出来。史天的宝象功讲究以气势制胜，无名心法又以持耐为长，故两者结合，时间愈久，气势便因之越盛。而龙卷的巫山十三技虽每一技风格都各不相同，但总体来说，仍然是以灵巧见长，耗费气力少。也就是说，两人功夫俱不以气力胜，而皆以耐力佳。

　　不同的是，宝象功发力越持久，则威力越大；而巫山十三技，却是随时都可以发出致命一击。所以两人虽已拆了近百招，谁也没有占据到上风，但胜负却是随时可分。

　　场上两人斗的正急，场外却见一名小太监急匆匆从麟德殿内走出。

　　小太监个子不高，面貌极是清秀，走起路来婀娜多姿，顾盼生风，似极了女子，教场上一些围观者看了竟起了我见犹怜之意，心底里只叹可惜是个太监。

　　只见这小太监伸手拨开围者，也并不怎么用力，可是被她触及的人都情不自禁的往两侧闪开，生怕躲的慢了。每一个人心里都在想着刚才那一双比女人还要精致的玉手，以及被触及之后的酥软感觉。隐隐的就听到若干淡淡的叹息，如果这是一个女子还有多好？

　　小太监拨开人群闷着头就往里冲，突然似是被人绊了个绊子，“啊”的一声尖叫，迎头便向正与龙卷交了一合的史天身上撞去。

　　史天吃一惊，赶紧后退一步，单手托住这个小太监的肩膀。小太监惊得脸一红，却立刻镇静下来，嘴里嘟哝两句，一旁人并不能听清他说些什么，似乎是在抱怨，接着把史天推开，往场上另一边的龙卷看了一眼，便不再看，径直走到南侧的老太监身旁，附耳说了几句话。

　　老太监本来看他打扰了两位高手比武，甚是不悦，脸上一片阴沉，但听了小太监的话，“哦”了一声，皱一下眉头，看了小太监一眼，凝神沉思一下，低声说道，知道了。说完踱步走到东侧，向为首一个面色好似红铜一般之人道，公将军。

　　这面色发红之人便是大明宫左千牛卫中郎将，御封忠武将军，全面负责皇帝安危的凌烟阁排名第四的公培云。他也是神秘到极致的凌烟阁辈分靠前的四名高手中唯一以真面目示人的一个。

　　公培云天生面色青红如铜，长的并不十分高大，却极有气势，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心生敬畏之意。此时他特奉皇帝旨意，在此正凝神观战，听见有人叫他，应了一声转过头来看着来人。

　　啊，是大将军。将军有事吩咐？。

　　原来这个老太监便是皇帝面前红人高力士。高力士深得明皇喜爱，被御封为从一品的骠骑大将军，可谓是荣华至极。然因其平时好馋言惑上，以至皇帝荒废政事，故宫廷一派素来鄙夷其为人；但双方并无什么直接的冲突，一向还算是相安无事。此时这老监走过来，公培云虽不知其所为何事，但面对着比自己高了三级的骠骑大将军，礼节仍是要到的。

　　高力士虽权势熏天，但他也知道，凌烟阁的人实际上就是皇帝的御用杀手，这也是得罪不得的，故表面上对凌烟阁的几位以至整个宫廷一派也算恭敬。

　　高力士双手相握，自然下垂，面色阴晴不定的说道，公将军，西域楼兰国使臣楼兰王子夷希微一行已由东海郡公俞容慕迎至大明宫丹凤门外，皇上有旨，命公将军陪同太子殿下前去丹凤门外迎接使臣，以示吾皇看重四夷之意。

　　公培云知道当今皇帝以锻炼太子之名，把一些琐繁事情都交太子办理，其中便有迎接外宾一项，便点点头道，是，待我且吩咐一下，立刻去见太子。

　　高力士说道，好，皇上的意思，是由这位王公公带太子与将军前去丹凤门外迎接使团。说着指了指刚才那位鲁莽的小公公。

　　公培云看那小公公一眼，道，是。

　　高力士皮笑肉不笑，一扬浮尘，踱步走回南侧，继续面无表情的看场上史天与龙卷比武。

　　公培云低头对一侧的姜白鱼和吕岩吩咐几句，便与这位相貌俊俏的王公公一前一后往太子宫走去。

　　两人出了麟德殿所在的内廷，又过了前朝的玄武殿、含凉殿、蓬莱殿、紫宸殿等四座宫殿，来到宣政殿前的宣政门前。王公公突然停住脚步，陪笑说道，公将军，小的尚要去通知正在宣政殿中等候的鸿胪寺及主客司的诸位大人，请将军就先行一步去太子宫等待太子与诸位大人会合，之后同赴丹凤门外，如何？说完双眼似是进了沙子般眨了又眨。

　　公培云一呆，随即道，好，就请公公速去速回，某人就先行一步。

　　王公公双手一拱，接着便折身往宣政殿内走过去。

　　公培云看着王公公渐行渐远，皱了一下眉头，其实太子宫尚在大明宫外，先去太子宫，反而要绕个远路。只是既然王公公这么说了，只得先去去太子宫等候。

　　公培云走到太子宫，见太子殿下坐于榻上，施礼见过了太子，礼罢看太子眼神黯淡，面色沉郁，似有心事，他知道太子与宫廷一派并没有过深的交情，不便询问，便站在一侧等候王公公。

　　少许，王公公带了六七名大臣来到了太子宫，众人施礼见过太子。

　　太子见了王公公两眼终于亮了一些，王公公，你来了。

　　王公公一愣，道，啊，是，奴才来晚了，还望殿下恕罪。

　　哎，王公公言重了，公公随俞公西去迎接使团，实在辛苦。对了，太子转头看一眼都低头顺耳的诸位大臣，轻笑一声道，本宫最近刚刚得到一件宝贝，正要请公公鉴赏。太子说着竟拉起王公公的手往后殿走。

　　公培云糊涂了，问道，殿下。

　　太子回头，不知所以的说道，公将军有事？

　　公培云道，殿下不是要去丹凤门外迎接楼兰使臣的么？

　　太子淡淡说道，本宫自然知道，诸位稍等片刻便是。说着硬拉着王公公走进宫内。

　　公培云叹息一声，他心知如今明皇无心于政务，而杨国忠、高力士辈正把持着内外大权，太子徒有虚名，却无任何实力，一颗有为之心也渐渐淡了。这时不知哪位大臣低声说道，而今太子殿下亦是耽于奇技淫巧，这可如何是好？语气之中深含忧虑。

　　太子果然并未让众人久等，不消片刻，二人自宫中转出。太子道，王公公何不再看一眼本宫的另一玩物？

　　王公公忙不迭声的说道，殿下，还是先去迎接使节的事更要紧，否则皇上怪罪起来，奴才要挨皇上和高公公的骂了。

　　太子听到“高公公”三个字，冷哼一声道，高力士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是父皇身前的一条狗，仗着嘴巴会说话，父皇才封他个骠骑大将军，怕他什么，他算哪门子将军了？他能象哥舒翰、封常清、俞容慕他们一样在外征战么？心中一想到在父皇面前竟要以兄呼之，不仅痛恨不已。

　　王公公忙陪笑道，是，是，殿下所言是极。

　　公培云皱一下眉头，道，殿下，我们还是——

　　太子不耐烦的摇摇手，苦笑一声道，知道了，这就走吧。说着也不看众大臣一眼，当先走出了太子宫，公培云等大臣随之走了出去。

　　太子宫位于丹凤门东，去丹凤门尚要绕过丹凤门东的甬道，之后经含元殿前的广场，然后沿着宽达五十余丈的丹凤门大街直走，中间还要。这样走小半个时辰，大明宫的正门丹凤门，才呈现在眼前了。